特别声明:本文为新华网客户端新媒体平台“新华号”账号作者上传并发布,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华号的立场及观点。新华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年全国舞台艺术优秀剧目网络展演于5月15日至6月8日在文化和旅游部政府官方网站正式上演,22部优秀作品一次让你大饱眼福。
演员张国立和主创团队一起推荐京剧《红军故事》。同时,中国艺术研究院戏曲研究所所长王馗和中央戏剧学院教授边文彤讲讲他们眼中的《红军故事》......
00:54演员张国立
00:51主创团队
01:49专家解读
《半截皮带》:三过草地时,一个红军班断炊,只剩下半截皮带充当口粮。战士周广才提议大家一起把这半截皮带留作纪念,送到陕北,送给毛主席!就是这个提议让全班战士忍住了饥饿,重新打起精神,终于走出了草地。如今,这半截皮带陈列在第13集团军的军史馆中,那群要把皮带当礼物送给毛主席的天真小战士们已是耄耋老人,但这个故事依旧将一代代传讲下去。
《半条棉被》:长征途中,三名红军女战士借宿在湖南汝城县沙洲村村民徐解秀家中,发现徐家连一床御寒的被子也没有,于是将她们随身携带的仅有一条棉被拆下一半,留给徐解秀使用。三个女红军没有留下姓名,却给徐解秀留下了无数个夜晚的温暖和半生的牵挂和感激。
《军需处长》:过雪山时,一位将军发现有战士衣衫单薄,已经冻死,勃然大怒,命令军需处长马上来回话,却到处找不到人。最后有人认出了这个冻死的战士,含泪告诉将军,他就是军需处长。将军久久无言,庄重地敬了个军礼……漫漫两万五千里征程,红军的故事一定不止这三个,也许是三百个,也许是三千个。《红军故事》用浓缩提炼出来的三个具有典型意义的事件来表现党的一段艰苦卓绝却坚韧不拔的辉煌历史,剧中的红军战士依靠信仰的力量关爱烛照他人,缔造生命传奇,这种大爱精神同样适用于当今,并将深远持久地影响着中国的未来。
“小戏”抒发大情怀——国家京剧院《红军故事》的艺术追求
国家京剧院是一个有着优秀艺术传统的国家级戏曲剧院,其前身延安平剧院于年成立后,毛泽东同志便为其题词“推陈出新”,奠定了京剧艺术创作与时代进步相表里的艺术理想。这是中国京剧乃至戏曲艺术现代化发展的责任初心,也是国家京剧院自觉的艺脉传统。在数十年的发展历程中,国家京剧院通过一代代优秀艺术家和一部部艺术佳作,不断将剧院深厚多元的艺术传统绵延弘扬。
选择有所突破与创造的艺术命题
在文艺创作进入新时代、面临新任务、迎接新挑战之际,国家京剧院通过新编现代戏《红军故事》的精品追求,再次高扬起优秀的艺术传统和崇高的艺术使命。《红军故事》由《半截皮带》《半条棉被》《军需处长》组成,生动展现红军在行进中的三个小故事。《半截皮带》聚焦红军长征经过草地时用半截皮带来扬起希望,展现“信仰的力量”;《半条棉被》讲述红军在反围剿时给农民徐解秀留下半条被子,展现人民心中的共产党和红军“就是自己有一条被子,也要剪下半条给老百姓的人”;《军需处长》叙述红军在雪山行进中党员干部用个人牺牲来完成队伍转移,展现“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长久生存的灵魂”。三个故事体量很小,但通过组合铺排和生动的情感宣叙,诠释出在长征这个人类历史奇迹中顽强的生命意志、高尚的思想情怀和温暖的人格力量,也诠释出中国现代革命历史中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队伍开创的革命英雄史诗所具有的情感底色、精神本色和信仰正色。
革命现代小戏是当代极具难度的创作领域。一是在于革命现代戏已经具有相对成熟、甚至固定的表达方式;二是在于小戏是具体而微的戏剧形式,用小戏形式来表达宏大主题,是极具挑战性的艺术选择;三是在于革命现代小戏更需要赋予当代情感与审美体验,革命题材能够感染人,需要借助与时俱进的艺术表达手段。当《红军故事》的主创者选择了革命现代小戏,也就意味着为自己选择了必须有所突破和创造的艺术命题。国家京剧院组织了实力雄厚的创作团队,在前后3个月的酝酿、讨论过程中,广泛地参融意见,深入地解读题材,为三个小戏组成的这部作品不断进行艺术升华。由胡应明、徐新华、王宏三位风格不同的剧作家从各自熟悉的风格来建构该剧的一度文本;由朱绍玉、陈建忠和国家京剧院的音乐团队,根据不同的演员来赋予该剧的音乐文本;修岩、邢辛、王玲以及国家京剧院舞美、服装、道具、化妆的艺术工作人员共同营造戏曲的舞台空间。这些努力当然也融汇了张曼君导演成熟的现代戏构思,由此在小戏的结构中拓展出革命英雄主义风格的大格局,呈现出革命史诗的大气象。
始终把握戏曲人民性的特征
小戏是小型剧目的俗称,是充分发挥戏曲本体特征的戏剧样式,最擅长在单纯的人际关系中开掘人性情感。小戏剧目的打造一直是戏曲创作的重要体裁形式,70多年来中国现代戏曲创作中涌现了大量小戏经典。此次国家京剧院以小戏创作来进行艺术突破,最重要的成绩是始终把握着戏曲人民性的特质,将普通人的精神世界进行了深刻细腻的张扬。三部小戏中的人物,基本是红军队伍中的普通战士,刘红根、周国才、白洁、冯康茹、谢梦溪、丁胜男、火雁等等,都是从最乡土的中国社会走到了红军队伍中;女兵们在长征路上遇到的徐解秀,火雁在幻觉中想到的家乡小伙伴、爱人桃花,也同样来自最普通的社会阶层。正是这些人构成了革命最终要依靠的社会基石,也构成了革命最终要服务的社会群体。因此,戏曲创作的立场就是从基层人民的视角来呈现他们眼中的军队、革命和中国共产党。
例如,《半条棉被》从老年徐解秀50年的回望思念,来透视三个红军女兵在寒冷的一夜给徐解秀这个山乡妇女播撒下的思想启蒙。4个人围着棉被叙说家常,展现了红军与生活在危机苦难中的百姓之间的关系。特别是谢梦溪走出个人情感的局限,把母亲临终前亲手缝制的棉被拿出来和大家共享,激发了每个人对自己与他人的重新理解。三个女兵从各自生活背景中,坚定了家国理想,即如唱词所谓“我们是工农红军,为了人民扛起枪,为天下穷人得解放,为天下穷人做主张;为劳苦大众谋希望,救劳苦大众出危亡。这就是我们的信念和理想,让人民过上那吃饱穿暖人人平等的好时光”。而徐解秀在含泪接下半条棉被时,真切地感触到了“红军和共产党是有一条棉被也要剪下半条给老百姓的好人”,一句“好人”来自于质朴的价值判断,更来自于走出懵懂后的觉悟。
这部小戏没有口号化的豪言壮语,只用最朴素的情感渲染来凸显围绕棉被展开的人性变化。这种书写最符合传统戏曲小戏写普通人、抒普通情、讲普通理的艺术传统,但又将深刻的情怀和观念赋予在普通事件中。三部小戏基本都是从这样的基层平民视角,透视出红军革命的大历史,如《军需处长》中的火雁在临终前闪念中出现的水乡、伙伴、母亲、家庭、爱人、战友,这些深层记忆的意象正是他在多元的生活中,最终呈现出来的情感、理想,以及他对家庭、社会、国家的诸多认识判断,由此让一个普通人与历史发展流程相互渗融,并将普通人身上那些带着时代进步的素质,凸显于社会大背景中,显示出他对高贵信仰的选择,也显示出他所具有的英雄特质。
这种小中见大、由社会普通个体到革命英雄的升华,正是革命现代戏重要的表现内容。张曼君导演和整个团队把握中国戏曲作为“剧诗”的本体特征,充分运用中国传统艺术对于“象”的多义性,紧密把握剧本描写和呈现的“形象”,让普通个体按照其特定的性格个性来组成特定的人际关系,突出具有情节张力的戏剧性。同时全面调动舞台手段,让舞台空间中的物质存在形成可以表达情感的“物象”。《半截皮带》中昂扬站立的红军群像,《半条棉被》中徐解秀手捧棉被与红军女兵剪影的对望,《军需处长》中犹如山峦峰岭的火雁,在舞台上成了“革命”“红军”“人民”等词汇的形象表达。当然,张曼君最终将这部作品指向的“精神”,用舞台诗意的流露,转变成诉诸观想的“意象”,营造出独特的剧场空间的舞台境界,即《文心雕龙》所谓“后使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运斤”。这种交织在色彩变幻、情感充溢与形象变化的舞台,让该剧主题以及表演、音乐、群体调度的整体呈现,显示出独树一帜的艺术匠心。
三部小戏原来只是三个独立的篇章,在创作过程中,小戏里融入了大戏的思维,小戏也从连缀体变成了近乎浑然的一部大戏,集中地张扬一个带来民族解放的党与军队,曾经与人民、民族和国家所缔结的承诺初心。这部作品在初上舞台所显示的艺术成熟度,让观众相信这部作品在迈向艺术高峰过程中的接近度。而这除了张曼君导演集数十年艺术积累之功给与的艺术再现外,还来自国家京剧院优秀的演员群体。由国家京剧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袁慧琴带领的演员团队,荟萃了该院三个团队的优秀青年艺术家,用京剧“一棵菜”的精神和国家京剧院建院之始就确立的京剧现代化的艺术理想,展示出这个国家级团队强健的艺术活力。他们在创作中呈现的艺术初心,当然也是京剧人、戏曲人在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中,用雄厚的艺术传统、不拘的现代创造和雄浑的浪漫格调,对党、对祖国、对人民、对英雄的热情讴歌。
作者:王馗(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戏曲研究所所长),原刊于《人民日报》年8月。
(来源:中国艺术头条;图片来源:中国国家京剧院)